胖叔叔 | 我的积木人生

采访人: 王孟喆

“我喜欢搭积木,那是我的兴趣。但逐渐地,我的兴趣变成了我的追求,我的梦想。最终,它变成了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的人生。”

胖叔叔是我的姨父。具体地说,是我的老姨夫。他体态臃肿,小时候我们这辈的小孩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一直叫他“胖叔叔”,可能他从那时起就开始搭建自己的脂肪结构了吧。

谈到“搭建”,胖叔叔是家里唯一一个在行的,身处建筑行业的他,在西北有个项目,常常出差到外地。而我也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但经过这次与他面对面聊天的经历,同就读过北大附中的我挖掘出了他深藏已久的生命故事。

采访人:王孟喆,北大附中2021届学生

口述人:胖叔叔,90级北大附中校友,毕业后进入清华大学,如今从事建筑行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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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积木的诞生

从小我就爱玩一些小的游戏,我们当时的条件来说,只有各种简单的小积木,还没有现在那么好的积木,包括现在的乐高积木,我们没有那么复杂的东西。当时也就只有一些简单的三角形、圆形、正方形、菱形等等各种简易积木,然后再加上一些木棍,或者是冰棍等等这些东西,或者是编草,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做一些小手工的物品,或者是搭一些很简单的积木。那个时候就完全靠自己的想象力,没有现成的模板,也没有示范性的成品可以参考和借鉴,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发挥。所以从那时候我的长辈,我的父母就说了,觉得我那时候搭个什么东西,比如搭个教堂知道是尖顶的,搭一个什么场馆或者运动场,会搭成圆形的环型的,他们也觉得搭得很像。所以在他们鼓励之下,在我的想象之下,我觉得我对建筑越来越感兴趣。

一块积木的路途

我的化学老师李老师和我的爸爸曾经在同一个学校当过老师,所以我们两个家庭也走得非常近,相当于是个邻居和同事的关系。李老师家里头的孩子也和我一样大,她家是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是双胞胎。这俩女儿跟我当时在附中时候是同学。而当时李老师教化学,李老师对上课的要求非常严厉,非常严谨,然后对学生也非常负责。但是那时候对我来说,由于上了附中以后生活习惯和学习习惯的改变,逐渐地产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心理和性格上产生了变化,也产生一些逆反的心理。

当时老师对我是格外地关注,格外严厉和格外地要求严苛。所以我记忆里头,说句最简单的话就是关爱加严厉,使你不由自主地会产生害怕的心理。举个例子,从小我也经常去老师家,老师家的两个女儿也经常来我们家,相互之间来往,包括互相在对方家里吃饭,都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到后来上了附中以后,由于我这些坏习惯的影响,逐渐我发现去老师家吃饭,变成了一种负担和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吗?假如哪一天,我要是上课表现好了,他们两个女儿中间的一个会告诉我,说我妈妈说你今天表现得不错,还可以。这就是对我的鼓励,所以这时候就非常高兴。但是回头假如她们俩要跟我说,今天晚上我妈妈说了,我们家做好吃的,你来家里吃饭。这个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心里会很紧张,很紧缩的那种感觉,就知道今天去了准没什么好果子吃。虽然是吃饭去了,但是心里是忐忑不安,甚至是因为吃饭会让我无地自容。高中时在附中的时候我还逃过她的课,这是她极度不能容忍的。所以到她家以后给你好吃的,好菜好饭都放在那。但是她不说你,也不会提醒你,更不会批评你。你以为她会指出你的问题和不足,或者要批评你,但没有,她会直盯盯地看着你,让你自己端着饭碗,吃着好吃的饭菜,让你边吃边痛苦地思考自己,反思自己。

在这种压力之下,你不由自主地会反思和检讨自己。我觉得她对我的教育教导和从心理暗示的走向,给了我积极的正向的一个鼓励和鞭策。

一块积木的奇遇

我们当时进入附中以后,到了二年级,那时候我还没现在这么胖,喜欢运动,喜欢活动和更多的精力的释放。然后我们几个要好的有相同经历或者相同爱好的同学,就组建了一个相当于是业余的足球队,其实也不叫队,也达不到说是一个足球队的那么多人,就五六个人,组建了一个足球爱好队,用你们现代话说应该叫社团,然后我们当时的口号就是说要踢球,要爱好踢球。

然后逐渐地我们这个小团队结交了很多校内和校外很多的足球队和很多的朋友。我们虽然踢球一般,但是我们努力,虽然我们技术不好,但是我们那时候心态好,敢于去跟别人较量,敢于去接触别人。有一个词,屡战屡胜,但我们却是屡战屡败,但是我们是在屡战屡败中获得了屡战屡胜的心理认同感。虽然我们赢得少输得多,但是我们收获的却是友情,是对运动的一种尊重和喜爱。

有一天我们在当时的小球场,也就是现在学校的下沉广场的北边,当时有个场地,我们在那踢小场足球。那天我们和比我们大的一批学长一块比赛,是一场小型的足球比赛。说定的进三个球,哪个队进了三个球以后就先赢,结果那天就闯了祸。我们当时是5个人上场,我司职后卫,结果那天我就有点兴奋过度,后卫解围的时候,本来我们场地小,结果我就使劲使大了,就直接给我们学长一脚踢脸上了。闷脸上以后,我们学长直接就轰然倒地,倒地不醒的样子。当时一看给我们吓坏了,真的是。当时因为都是学生也没经历过这种事,给我们吓坏了。然后大伙就围了上去,围着我们学长说这怎么办?有人就说给它浇点凉水,有的人说给他按人中,然后有的人说不要动他,赶快叫老师叫医生来,或者赶快送到医院去,还有人甚至说赶快给他做人工呼吸。我们正一筹莫展,大伙都在叽叽喳喳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学长就跟睡醒觉后一样,伸了伸胳膊,捂着脸就醒了过来,醒了以后,突然就说了一句:“刚才是谁闷的我?”哈哈,其实我这一脚还真把我们学长给踢蒙了,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倒下的。他醒来以后其实是没什么事情,就说短暂的就像眼睛黑了一下,其实没多大的事情,但是当时给我们吓坏了。然后我们等他醒过来又继续踢球,继续玩,然后踢得很淋漓畅快,最后他们是赢了。但是因为这一脚,他们就给我起了一个不好听的外号,叫“老闷”,就是会闷倒人。

我现在偶尔看着孩子们去踢球的时候,我还会回想起当时我在附中时候的这一个小团队,到处跟别人比赛,我们虽然输了,但是从来不会垂头丧气的,我们永远抱有希望,抱有冲劲,自己抱有信心的这么一个状态。到现在我还是这种心理和状态,我感觉特别好。

一块积木的去向

我们这个小团队,包括我的所有同学,到最后都走向了不同的学校和不同路线,进入不同的社会岗位。作为当时附中的一名学生来说,当时我们唯一选择就是升学考大学,对吧?所以当时对我们来说,考大学是我们的唯一出路或者理想。

我的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很幸运地进入了清华大学。现在来说好多学生向往清华大学,其实说去清华大学并不是说他就有多高大上,清华大学里也分为很多等级。清华大学最厉害的大伙都知道,建筑系是吧?建筑系,那就相当于清华大学的龙班,清华大学的化学系也不弱,相当于虎班,但是清华大学的艺术系或者是其他文学系的话,用我们的说法叫狗班。

到了清华大学,其实我当时想的或者说我的追求,是想去清华大学的建筑系,很可惜,能力达不到,心有余力不足,所以只能选择了去其他的系,就不能再接触我最喜欢的建筑理想了。

我当时喜欢的就是建筑或者是建筑设计,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行业,从大学到大学毕业以后,其实我更多的精力和更多的成长都和建筑分不开。你记得上次咱们访谈时候,我跟你说过我一个学长吗?(学长也是北大附中校友,比他大五六届的样子)他后来成为我的领导和同事,他可以说激励我很多年,陪伴我很多年,而且我们一起共事很多年。毕业以后,当时我进入了设计院,建筑设计院。专门从事当时北京地铁的设计工作,当时只有1号线和2号线,然后随着北京规划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的发展以后,北京的地铁发展也越来越快,所以就成立了地铁设计这么一个部门。当时我们在设计院的时候,我承担了一部分地铁线路和地铁的整体规划的一些设计工作,虽然和我当时在大学时候专业不是完全地吻合,但是由于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和爱好,一直地用心努力,所以我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也算顺手也不显得突兀,所以我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从现在来看当时我的学长,他对我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他是真正的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他又上了研究生,也是上的建筑学科的研究生。所以他属于本土本乡本专业的佼佼者。对我来说,他是我仰慕和羡慕的这么一个学长。最后他学成以后,到了设计院工作,他又是我的领导,给予我的指点,给予我的鼓励,给予我的各种信心,是非常非常多,而且也非常实际,对我的鼓励非常及时。我到现在一直也非常感谢他,也非常尊重他。我觉得他不光是我的学长,而且也是在我一生当中良师和益友这么的关系。所有的同学里面,我对他的印象不仅是学生时期,而且对现在工作来说,是一直非常深刻,非常紧密的一种关系。

现在这块积木已经成为构筑“社会”这座大厦的一部分,他在最后也有些话想对北大附中现在的学生们说。

“根据我的经历说几句共勉的话吧。首先说一句,珍惜自己的经历,珍惜自己的爱好,珍惜自己的朋友。这是我现在想对你们这么大的学生说的话。经历、爱好和朋友会陪伴着你的一生,是人生道路上很重要的三个点。你所经历的或者是当时你认为对的事情,你就要认真选择去做。你的经历,你的爱好,你的朋友会逐渐地陪伴和引导你,越来越积极地向上,越来越选择正确的道路,它们会陪伴你走一程,甚至会走一生,能够最后达到从经历转变为经验和社会阅历。你的朋友逐渐会成长为你的良师益友和你的终身陪伴的朋友,这也是很难得的,所以我说的是第一个事情就是你得珍惜这三个重要的要素。第二个,当学生一定要当一个好学生,当一个有好习惯的学生,虽然当时我也调皮,我也闹,但是我希望闹的时候有个度,玩的时候有个够。学的时候有个方向,有个目标,对学生来说尤其重要,尤其对北大附中这么开放的教育,定好自己的目标,把握好自己的学习方向,是非常关键。”